《大別山烽火》革命故事連載之一——小媳婦忍辱救紅軍

    2019-11-5 17:21  |  作者:邱風  |  來源:上海文藝網

    小媳婦忍辱救紅軍

      大別山區,每一寸土地都浸染過革命先烈的鮮血,每一片地方都留下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。這位誕生在革命老區紅安縣的小媳婦,盡管其感人事跡不見任何文史資料,這個故事卻是真實的。
      
      1933年4月,陰雨連綿,春寒料峭。紅25軍剛在黃安檀樹崗成立不久,軍長吳煥光率領7000多名戰士,出奇不意巧妙攻擊黃安及大別山國民黨偽軍駐地,連續取得了郭家河、九龍頂、潘家河戰斗的重大勝利??墒俏覀凕h內當時卻在推行王明的“左”傾冒險主義,軍事上盲目冒進,政治上開展所謂反“改組派”斗爭。紅25軍在當時省委的錯誤指揮下,貿然決定發起七里坪戰役,面對敵人10余萬兵力的第五次“圍剿”,只采用單純防御戰術,招致連續失利,新生的紅軍力量損失近半,革命根據地遭到極大破壞,紅25軍被迫作戰略轉移。敵人用4個師的兵力圍剿紅25軍,英勇頑強的紅25軍大部隊還是悄悄鉆出了敵人的包圍圈,撤退到鄂豫邊區隱蔽地帶。惱羞成怒的敵人,對紅軍余部兵力及根據地的群眾進行了瘋狂的摧毀,殘酷殺戮,他們所到之處,殺人放火,無惡不作。七里坪區彭家塆原為紅軍營地之一,被敵人占領以后,先是進行血洗,然后留下一個團的兵力,在這里挖工事,筑雕堡,準備長期駐扎,死守紅軍歸來。
      
      彭家塆是一個紅色村莊,在敵人占領之前,就有大批青壯年勞力投奔紅軍,一次又一次地有人揭竿而起,放下鋤頭扁擔跟著紅軍去革命。等敵人來到之時,又有許多人跑反躲亂不敢回來,所以灣子里剩下的也就是沒來得及逃出去的老幼婦女。
      
      即便是這些老幼婦女,也難以逃脫敵人的摧殘。因為敵人知道紅軍曾在這里進行了赤化活動,且就在敵人到來之時,就有一次集中三十多人青壯年跟著吳煥先的隊伍走了。所以敵人殘酷無情地摧毀村莊,殺戮百姓,特別對紅軍家屬更是殘忍,要殺就殺,要抓就抓,其情狀慘不忍堵。
      
      這天,在彭家塆,又有一位年輕小媳婦被作為“共匪家屬”抓走。
      
      小媳婦懷抱著不滿周歲的嬰兒,站在一群敵人面前,象一只白天鵝挺立在一堆丑陋的耗子中間。她身材欣長,舉止靜雅,一頭烏黑如云的秀發,象黑色的瀑布披散在臉前肩后。白晰的圓臉盤上,閃著上一對清澈的大眼睛。敵人見她如此姿色動人的一個小女子,便像發騷的雄豹,審訊的勁頭更足。
      
      敵人要她說出跟丈夫一起當紅軍的還有哪些人,部隊現在什么地方,她連連搖頭,只說自己丈夫是跟她斗氣外出的,到哪里都不知道。敵人生氣了,派人把她的孩子抱走,孩子頓時哭叫起來。小媳婦便發怒地與敵人撕打。但一個弱女子怎斗得過一群野獸?一會兒她就被折磨得遍體鱗傷,奄奄一息。
      
      正當這些嬉皮笑臉野獸們還在想歪點子猥褻污辱她時,敵團長闖了進來,厲聲喝道手下。他上前看見被抓來的竟是這樣一位楚楚可憐的柔弱婦女,不覺一驚,呆滯了半天,便上前撩開她的亂發,細看她那傷痕累累卻更顯白晰光潔的圓臉,競是如此嬌嫩柔媚。敵團長這一看不打緊,只是目瞪口呆,賊眼睜得老大,口角涎水都流了出來,他那蛇心色膽驅使他,只有一個念頭,留下這個“共匪家屬”。
      
      敵團長胖墩墩的身子,圓頭圓腦,滿臉絡腮胡子,一笑,掃帚眉毛向上一展,眼晴斜不拉嘰地瞇縫兒,兇悍中藏有奸邪狡黠的目光,他湊近小媳婦問:“你就是共匪婆子嗎?”
      
      看見站在面前這個丑惡的男人,小媳婦更是心驚肉跳,她突然感覺到更大惡運會降臨到自己頭上,一種恐懼感像烏云樣壓下來,她差點喘不過氣來。敵團長摳住小媳婦的肩頭,老鷹抓雞似的,惡煞煞的絡腮胡子差不多觸到女人的柔嫩的肌膚,小媳婦偏讓頭部,身體扭曲傾斜,差不多要倒下去樣。
      
      她是個端莊秀麗、聰明能干的農家女子,結婚后跟丈夫感情融洽,夫唱婦隨。不久前,據說敵人要占領這里,丈夫就同灣里一群青年去投奔紅軍,心想帶著部隊早點打回來,消滅白匪。所以留下她和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在家中。敵團長用一雙淫蕩的眼睛,死盯著她的臉,用手托起她豐腴的下巴,呼出的粗重的臭氣直噴在她的臉上,使她恐懼得全身顫抖,小圓臉更是羞得通紅。于是,敵團長更興致勃勃,雙手放肆地搔擾她,扯開她的衣服,捏揉她豐隆的胸部,她掙扎著,反抗著,又哭又罵。敵團長厲聲地說:“你個賊婆娘,敢跟老子說個不字,馬上叫人弄死你!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從未受過這種羞辱,她極力抵擋躲避,她想一頭撞死,可是被敵團長那粗大有力的手摟住無法擺脫,同時,她又驚愕地呆望著敵團長手里那亮錚錚的手槍,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她,她不由恐懼地想:我一準兒會死在這里??墒巧牧α坑执偈诡B強地活下去,或者說她傾乎聽見了一嬰兒的哭聲,她才被對兒子的思念牽扯住了。她得活下去啊,不是為自己,而是為孩子,那個不滿周歲的孩子——她和丈夫留下的唯一的愛的紀念。這時,她耳邊忽然響起了丈夫臨走時說的話:“敵人來了,你可能要受很多苦難,答應我,要活著,再苦再難,也要幫把孩子養大!”
      
      可是萬萬沒想到,會面臨現在這樣的難堪。敵人如此強迫她,她怎能抗拒得了,生存絕境和德貞被污,這個兩難境地使她不知所措,備受煎熬。
      
      “哎喲”一聲,她猛地驚叫起來,搖著頭,雙手捂住腹部,痛苦不堪地蹲了下去,不管敵團長怎樣拉她扯她,她都不起身,死勁兒哭。也許哭泣就是女人斗爭最好的武器。敵團長被她這意外舉動,弄得措及防,看見她實在哭得傷天慘地,楚楚可憐,淫邪之心好象突然受到一點打擊,他便不由松開了手,問道:“你怎么了?”
      
      “好痛啊,肚子痛??!”小媳婦也不知哪里來的膽量和機智,她扯起了謊。
      
      “你個小婊子,真痛還是假痛?”敵團長罵了一聲。
      
      “老總,我真痛啊,痛死我了!”
      
      “要不要老子找人醫生來?你個小婊子,事還真多?!?/div>
      
      “不用啊,我是那事兒來了肚子就痛,你讓我休息,喝點開水吧。”小媳婦好象痛得滿頭大汗。
      
      敵團長愣了半天神,也許他在哪里聽到過這種情況,便悻悻而去。走的時候還復蘇了一點人性,叫人送了些開水和飯菜進來,并把孩子還給她。
      
      夜拉下黑幕,彭家塆駐敵營地,燈光閃爍,敵人亂糟糟、鬧哄哄的一片。在敵人團部里,長官們過的是燈紅酒綠、醉死夢生的荒涎生活,而那些兵痞奴才們則是殘酷凌辱、嚴刑拷打白日里捕獲的革命群眾或紅軍家屬。
      
      小媳婦也就是這類被抓革命群眾當中的一員,但她被敵團長當作“特殊人物”單獨關押在一間小房子里。小房間雖然簡陋,但有床鋪,有桌椅,每餐也有人送來簡單飯菜,小媳婦還能自由行動,但她無法走遠,房間始終有人把守。她知道敵人不會殺她,也沒有再對她嚴加審問和拷打,但敵人的險惡用心是十分清楚的。
      
      過了天,第二天晚上,敵團長又進來了。敵團長一進門就看見小媳婦呆呆坐在床沿上,眼睛紅腫著。嬰兒在床睡著了。他裝出憐憫的樣子,給小媳婦倒水,看見水壺是干的,便狠狠罵了守兵一頓,叫守兵去端水來。他斜睨著小媳婦,看見她白潤的臉蛋上又有一條明顯的傷痕,立時憤憤地說:“小娘子,是誰又欺負你了?你告訴我就去懲治他。怎么把這樣白嫩光潤的臉蛋傷成這樣!”說著就用手去摸小媳婦的臉蛋。小媳婦害臊得臉通紅,心里發嘔,極力躲避這個色魔。
      
      守兵這時端著水進來。他順勢踢了匪兵一腳,命他在門外遠遠地看守著,不能讓任何人過來打擾。
      
      守兵走了,敵團長迫不急待地又湊到小媳婦身邊來,動手動腳。小媳婦渾身冒汗,不停地低聲哀求:“別這樣,老總,不能這樣??!”
      
      “你這共匪婆娘,老子抬舉你,還不識相。上頭早有命令,見共匪家屬就殺,你再要說半個不字,看老子首先把這共匪的種滅了!”敵團長忽然豎眉瞪眼地對著床上熟睡的嬰兒說。
      
      小媳婦嚇得渾身篩糠似的顫抖:“老總,那不能啊,孩子是我的,他爸沒當共匪,他是跟我斗氣跑出去了,把我們娘兒倆扔在家里,我我也正恨他呢!”
      
      “你男人跟塆里30多人一起去當共匪,老子早就知道的。不過,你要說出他行蹤或是把他叫回來,我就放過他,也放過你,怎么樣?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連忙說:“老總,我真的不曉得他去了哪個野旮旯,他們男人的事,從不讓我知道!”
      
      敵團長頓了一下,又用手在她身上掐掐捏捏的:“好你個狡猾的共匪婆娘,你不說,老子就把你關在這里,看你順不順從老子!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推開他的手,往旁邊躲避著哆嗦著:“老總,只要你不這樣,我什么都愿意幫干?!?/div>
      
      “軍營里干什么的都有,老子還要你干什么?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連忙說:“我可以給你燒火做飯,洗衣服做家務啊?!?/div>
      
      “媽的個小婊子,老子就喜歡這個,別的都不要?!睌硤F長又涎著臉皮湊近小媳婦的臉皮,猥褻地說,還動手動腳地扯她的衣服。
      
      小媳婦又羞愧又憤恨,一邊退避,一邊推拉說:“不能,我,我不能?!?/div>
      
      看到敵團長步步緊逼,她只有軟下來,暫時找個脫身之計的。她低聲說:“老總,你不曉得,我有個怪病,只要每月的月事一來,就覺得肚子痛,身子不舒服。”
      
      “你個小婊子又拿這個唬老子哇?”敵團長用手托住小媳婦的下巴,望著她的臉說。
      
      “真不唬你啊,老總,要不等幾天再說吧?!?/div>
      
      敵團長果然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伙,他煩躁地站起身說:“媽的個小婊子,老子信你這一回,過幾天再來?!?/div>
      
      敵人暫時放過了她。
      
      小媳婦與敵團長巧妙周旋,雖能暫時保住自已的清白,但她深知,一只柔弱的羊困在狼窩里,能保全長久嗎?她被敵團長留在身邊,給他燒火煮飯做家務,象奴婢一樣使喚。為了活下去,為了哺養兒子,也只好忍辱負重,屈從敵人。
      
      不過,就有人傳開小媳婦的流言了。灣里也有人憐惜跑去看她,暗地里問她是不是跟敵團長不清白?小媳婦什么也不說,只是流著淚搖了搖頭,那痛苦的表情叫人看著就非常同情和難受。
      
      一天,敵人從外面回來,綁押碰上幾個人,其中還有一位年輕女性。小媳婦看見了,不由得心里一驚,她擔心丈夫的安全。因為聽說敵人跟紅軍在天臺山打了一仗,紅軍失利,不知丈夫的情況怎么樣。
      
      小媳婦悄悄摸到關押紅軍的地方。她還未走近,就聽見凄慘的叫聲,敵人殘酷地折磨抓捕的共產黨員。小媳婦心里刀絞一般難受,她恨自己無能力營救,恨自己軟弱無用躲在敵人魔爪下,也恨天不公道沒有懲處這些吃人的惡魔。但她只有默默地恨,眼淚往肚子里吞。
      
      不久,機會來了。這天,敵團長回來,臉色發表,一進屋就甩這扔那,似有很不順心的事。小媳婦佯裝笑臉,給他端水沏茶,問他為什么生氣。敵團長見小媳婦今天不象往常那樣古板,顯得有些殷勤,也就火氣大消。他說:“今天剛追上一隊共匪,聽說是吳煥先的人,誰知追到叉路時,迷了路,又被路邊指路的幾個老家伙騙了,硬是讓共匪跑了!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聽說沒追上,心里石頭才落了地。她便打聽道:“前日你抓幾個人,是哪里的?”
      
      “還不是幾個共匪分子,都他媽的頑固得很,特別是那女的?!?/div>
      
      小媳婦連忙勸說:“一個婦道人家,燒火煮飯養細伢都忙不了,哪有閑心思鬧革命哪。你莫搞錯了吔。”
      
      “莫看是個婦道人家,心才鐵著哪。老子要整死她!”敵團長惡狠狠說。小媳婦還是細聲軟語地勸他,不要跟一個女人過不去。見敵團長沒做聲,小媳婦也就沒說話。
      
      到夜晚,又聽到慘叫聲。小媳婦循聲找去,只見敵人把那女孩關在一間房子里,用各種辦法折磨。那女孩仍然大罵:“你們這些禽獸,狗娘養的,打死我也不投降!”這時敵團長推門進來,摸著她的頭說:“可憐啊,你一個小女子,何必這樣為共匪遭罪哩。只要說出他們現在哪里,我立馬放你。你要什么我就給你什么。好不好?”
      
      女孩橫眼對他道:“我要什么?我要你們不欺壓窮人,我要你們反動派趕快完蛋!”
      
      又是一陣瘋狂的抽打。小媳婦不忍再看下去。她含著眼淚回到房間。她同情,她敬佩,她恨自己不能去幫她。她知道這位女同志是跟自己丈夫一樣,鐵著心鬧革命,堅決要為解放窮人斗爭到底。小媳婦仿佛又看見了丈夫的隊伍,想起丈夫臨走時對她和鄉親們說的話。想到丈夫,想到革命,小媳婦心里升起一股希望,同時也有一種力量,鼓勵她去斗爭。
      
      第二天,小媳婦特地找到敵團長,似在撤嬌地說:“昨晚,好象聽到有女人慘叫聲,弄得一夜不安神,怎么回事?”
      
      “還不是那個女共匪,真他媽的頑固啊!”
      
      “你把她怎么了?”
      
      “哈哈,沒怎么樣。這娘們還是個黃毛丫頭,再要是頑固老子就開了她的苞!”敵團長好象是特意挑逗小媳婦。小媳婦一聽,毛發直豎。但很快鎮靜下來,故作撤嬌道:“團總,你怎么見個女的就要啊。那不是禽獸呀!”
      
      不想這一招還靈,敵團長立即嬉皮笑臉湊近小媳婦:“怎么,你吃醋呀?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扭過臉,裝著很生氣樣子。敵團長低聲下氣地說:“只要你好好順從我,我就誰也不沾。不過,那共匪小娘們也莫想逃脫我的手掌!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說:“人家一個小女孩怎么可能是共匪,我看你肯定弄錯了。這樣好不好?我也是個女人,你把她交給我,我來試探她,如果真是共匪,我有辦法叫她聽你的?!?/div>
      
      敵團長還真沒想到這一招,聽到小媳婦一說,兩眼瞇成一條縫,連聲說:“好,好,只要你把她說服了,我一切聽你的!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帶著飯菜,去探望那個女孩。女孩被關押在一間小房子里,屋子陰暗潮濕,只有一個小木凳,地上鋪了些稻草,放一床破被子。此刻她坐在地上,歪靠在小木凳上,雖然頭發散亂,臉上有深深的血痕,但仍然顯得很俊,一副天真稚氣模樣??匆娦∠眿D端著飯菜進來,她挪動了一下,什么話也不說。
      
      小媳婦把飯菜放在小凳子上,把筷子遞給她說:“姑娘,吃飯吧!”
      
      姑娘滿臉疑惑地望著小媳婦,一動不動。這是一張帶有稚氣但又顯得剛毅的臉,一雙眼睛透著無畏的光。看見這么年輕就出來革命的女孩子,小媳婦不禁產生一種由衷的敬佩和憐憫。她也坐到地上,挨著女孩,說:“姑娘,我也是窮人,這是我給你做的飯,你吃幾口。吃完了咱們姐妹說說話!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看見門外有守門的敵人走動,便著對門外說:“那個守門的兄弟,我是團總叫來照顧小妺的,你去幫忙打一盆水來!”
      
      趁守門人走開,小媳婦就把自己是哪里人,為什么到這里來,如何被敵團總污辱,要不是孩子小和丈夫沒回來,自己早就尋短見等情況,簡單地告訴那姑娘,直說得兩個女人都紅了眼睛。姑娘接過筷子,大口大口地吃起飯來。
      
      守兵送來一盆水,也知道是團長讓小媳婦來看這女黨員的,便放松了警惕。小媳婦趁機對他說:“你個大男人避一避唦,我們女人說說體己話兒。”守兵果然走開了。其實守兵肚子也餓了,巴不得離開這里,回去好好吃頓飯。
      
      兩個女人慢慢親近起來。那姑娘說自己是南方人,是個醫生,這次到黃安是去紅軍醫院看望傷病員,不幸在路上落入敵手。小媳婦想著這個姑娘的身份一定不簡單,很可能是共產黨的重要人物,也就打定主意要救她,便說:“姑娘,你也不用多說,我也不多問。我丈夫也是紅軍,我會想辦法幫你逃出去的?!惫媚镎f:“大嫂,你若能幫我出去,我一定為你請功!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眼睛一紅,長嘆一口氣說:“也不要你為我請功。你出去了,幫我找找我的丈夫,他是奔吳軍長25軍去的。將來求你替我說一句公道話,莫讓我當冤魂……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回到自己房間,心里非常沉重。她想,多么好的一位姑娘,出來搞革命,現在落在敵人手上,真如羊入狼窩,她的任務完不成不說,貞潔和生命都沒保障,我一定得想辦法保護好她!晚上,敵團長進來了,一身酒氣,滿眼閃著淫邪的光。小媳婦只好裝著關心的樣子,端水倒茶,勸他少喝酒。敵團長一坐下就問:“你不是答應把那女共匪說服嗎?說得么樣了哦?”
      
      “說了哇,她直叫冤枉哩。她是個南方人,家里逼她嫁人,她不愿意,就以行醫為名逃到這山里來躲避,哪里是什么共匪,你莫潑人家小姑娘的污水呀!”
      
      “屁話,騙得了你騙不了我。還有,你勸她答應了嗎?”
      
      “要她答應什么?”
      
      “跟老子睡覺?!?/div>
      
      小媳婦故意把眼一瞪,狠狠擂他一拳,故作生氣說:“你這觸筋死的,吃在碗里看在鍋里。那點點小的個丫頭片子,你也動這心思,不怕遭雷劈呀!”敵團長把眼一瞪:“一個女共匪,我睡了她算個鳥,老子還要一槍蹦了她呢。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嚇得一驚,出了一身冷汗。她呆呆坐著不說話,裝著生氣,心里在尋思辦法。過了一會兒,她一邊抽泣著,一邊起身清理房間的東西。這一下倒把敵團長弄糊涂了,便站起來拉住她道:“你要干什么?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推了他一掌說:“別攔我,你瞧上那小片子,就讓我走!”
      
      這一招還真效,敵團長一把抱住她:“小娘子,我舍不得你呀!”
      
      “那你放了她!”
      
      “她是共匪,放不得的。你要是吃醋,我一槍蹦了她不好嗎?”
      
      小媳婦嚇得臉色發白:“要不得要不得呀,無辜害人一命,要遭報應的喲!”
      
      “那你說怎么辦?留在你身邊當個傭人好不?反正不能讓她跑了?!?/div>
      
      小媳婦還是裝著吃醋的樣子:“你那花花腸子我不知道?你還是想留在你身邊。我不干!”
      
      “不能讓她跑了!”
      
      “團總,救人一命,勝造七級浮屠啊。你要是想長遠留我,我勸你莫作這個孽,積點德,將來蓄個孩子!”
      
      “嗬,孩子?這么說你愿意跟我生個孩子?”敵團長咧開大嘴笑起來,兩手把小媳婦抱得緊緊的。
      
      小媳婦趁勢說道:“這樣好不好?我勸那丫頭片子回南方去,不要待在大別山。這該趁你的心吧?!?/div>
      
      敵團長興趣正濃,就一口答應:“小娘子,我明天就放那小婊子走。不過說清楚咧,要是發現她當共匪,老子連你一起蹦!”
      
      敵人果真放了女孩。小媳婦保住了一位年輕的女共產黨員。雖有如釋重負之感,覺得自己總算為革命做了一件好事,但她從此更變得抑郁,她向敵團長作出了承諾,也就背叛了自己親愛的丈夫,苦臉裝作笑臉迎。她無路可走,只好含冤忍辱,呆在敵穴。敵團長終于得到了小媳婦的順從,心里可得意了,還時常把她帶在身旁走村串戶,好象有意向眾人炫耀,他娶了這個小媳婦。
      
      這樣一來,彭家塆的鄉親們怎么也理解不了她的所為,人們唾罵她墮落,說她貪圖富貴,想做官太太,背叛丈夫和家庭。她的娘家人公開宣布,與這個女兒徹底脫離了關系。婆家人也因為人們的冷眼,搬到外地去了。只要她在灣里一露面,就是無盡的冷眼與唾罵,有一次她走在路上,有幾個小孩攆著用石子砸她。 小媳婦從此再也不敢拋頭露面,成日里躲在敵營,替敵人燒火做飯,縫補衣服。她沒法給鄉親們訴說冤屈,也不敢說,她的真心話,要是讓敵團長知道,她的一家都完了。所以她終日含垢忍辱,以淚洗面,可在仇人面前還要強裝笑顏,真是生不如死啊。
      
      幾個月后,敵團長接到命令,要換防了。這里再也沒有看到小媳婦露過面。起初,也沒人提取過她,好象她已被鄉親們徹底淡忘了??墒?,到這年中秋節,開始有人想起她來,人們說,以往只要一有節氣,小媳婦總是悄悄從敵營拿些點心、水果出來,偷偷塞給附近灣里的小孩。現在中秋節到了,小孩們就有些失望。最先就是小孩們就向家長說起小媳婦的,鄉親們也有想到小媳婦一向的賢惠,覺得她屈從于敵人,肯定是有隱衷。但只要眾人在一起議論,還是咬牙切齒地咒罵,說灣里出了這么個不要臉的東西,是恥辱。有人說,她的丈夫要是打回來了,看她怎么交待?
      
      也有人打聽她的下落,但誰也說不清她去了哪里。有人說她跟那敵團長走了。有人說沒有跟敵人走。敵團長走的時候也想帶上小媳婦。小媳婦堅決拒絕,她說:“我生是這里人,死是這里鬼。我跟你沒名沒份的,能走到哪里去?”
      
      后一種說法可能更靠譜一些。因為軍隊開拔,是不能帶女人的,再說那團長家里有女人,哪還敢再帶一個女人回家?小媳婦就這么無影無蹤了。
      
      據說后來她丈夫回來過,知道了情況,當即憤怒地向天上打了幾槍,發誓要是碰見她就一槍斃了。
      
      冬去春來,大別山的映山紅再一度紅艷如火。紅軍終于回來了!一位紅軍女首長騎著一匹白馬,得得得地急馳到彭家塆,她要尋找當年那位救她性命的小媳婦。誰都不愿意提取小媳婦的名字,更沒有誰知道小媳婦的結果,還有人當著女首長的面痛罵小媳婦的卑鄙,說她為了當官太太,背叛丈夫,拋棄孩子,丟盡了老區人民的臉。
      
      紅軍女首長為鄉親們對小媳婦的誤解,驚訝得臉色發白;也為自己這么多年未能及時過來給救命恩人洗刷屈辱而慚愧不已。她滿含淚水,向鄉親們講述了當年在敵營里,與小媳婦的一場生死相交的過程,她說:“我與小媳婦素不相識,可她用自己的屈辱換得我的清白,不是她,我早就被敵人污辱致死。不是她,那幼小孩子和全家就被敵人殺絕了。不是她,你們這個灣子要受敵人反復擄掠。你們知道嗎?小媳婦是為了保護紅軍,保存革命的根苗,保護鄉親們才忍辱偷生的啊?!?/div>
      
      女首長聲淚俱下,鄉親們也感動得熱淚縱橫,人們無限感嘆!   
      
      作者:邱風

      作者簡介:邱風,男,現在湖北省鄂州市政府部門工作,業余創作。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,鄂州市作協副主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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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責任編輯:楊博         沈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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